3月17日,一个名为莱昂内尔·莫雷诺的挑衅者在TikTok上发布了一段视频,他声称在视频中给出了指导,教人们如何成功地“非法占用”他人的房屋。这是他制作关于如何利用美国法律的众多视频之一。莫雷诺是一名无证移民,自称是“艺术家”,似乎故意发布煽动性内容以增加他的在线追随者。莫雷诺经常拍摄自己用西班牙语尖叫的视频,此前还发布了一段视频,鼓励人们支持一名据称在时代广场枪击游客腿部的少年。

在非法占用房屋视频的案例中,莫雷诺的策略奏效了。它引发了大量关于无证移民非法占用房屋的报道,特别是右翼媒体的报道。

但对话很快从莫雷诺的视频转移到了由移民引发的所谓的非法占用房屋危机。在福克斯新闻上,主持人杰西·瓦特斯声称拜登让移民“闯入国家,然后闯入你的卧室”。福克斯新闻主播桑德拉·史密斯警告观众,他们可能“不得不担心失去你的家”。在福克斯新闻的《 outnumbered》节目中,艾米丽·康帕格诺将非法占用房屋描述为一种“流行病”。

这种危言耸听的报道并不仅限于福克斯新闻。《Inside Edition》是一档面向广大观众的娱乐资讯节目,宣称“非法占用房屋案件激增”。该节目引用了国家租赁住宅委员会(NRHC)的一项研究,该研究发现“在亚特兰大,大约有1200套房屋被非法占用者接管”。NRHC的首席执行官大卫·霍华德表示,亚特兰大被非法占用者占据的房屋数量“远远超过其他市场”。关键的是,NRHC的这项调查是它首次进行的,“因此没有历史数据可用以表明这一数字是增加还是减少”。

此外,这项研究是基于对NRHC成员的调查,这些成员是由租赁单户住宅的公司组成的。根据NRHC自己的数据,所有这些公司控制的住房仅占美国所有住房的0.19%。由于租赁房屋比典型住宅更有可能空置,该组织如何将其成员的调查结果推广到整个都会区域尚不清楚。NRHC没有发布这项调查,也没有回应有关调查细节的请求。

英国小报《每日邮报》以这样的标题报道:“美国的非法占用房屋危机是否会演变成血腥暴力?案件在美国受影响最严重的城市激增三分之一,房主转而求助于民间治安员驱逐武装占用者。”声称非法占用房屋案件在美国“激增三分之一”的说法是基于达拉斯的一位名为克雷格·诺瓦克的“当地律师”,他表示“在过去一年中,他看到案件激增约三分之一”。

非法占用房屋是美国最受欢迎的播客节目《乔·罗根体验》3月23日版中的一个话题。罗根称这种情况“疯了”,并表示国家“基本上允许人们偷走别人的房屋”。

但在对问题的规模表示遗憾之后,罗根决定有一些数据支持他的担忧可能会有所帮助。“杰米,目前在美国有多少人在非法占用房屋?”罗根问他的制作人杰米·弗农。他的制作人回答说,他不知道“如何找到这些信息”。罗根建议“尝试使用谷歌搜索”。当这也不起作用时,罗根告诉弗农“问问Chat GPT”,“看看那个家伙怎么说。”Chat GPT回应说,“它没有关于美国非法占用房屋的统计数据。”罗根随后放弃了这个问题,继续讨论媒体报告的各种轶事。

弗农之所以难以找到罗根所寻求的数据,是因为据专家称,这些数据并不存在。“非法占用房屋是一个非常罕见的问题,我们的数据显示,或者我们知道的任何其他出版物中,都没有证据表明驱逐危机是由非本地租户的存在所驱动的,”驱逐实验室的研究员和传播经理胡安·帕布罗·加恩哈姆告诉《流行信息》。

非法占用房屋之所以罕见的一个原因是,在几乎所有地方,通过占据他人的房屋来建立有效的财产所有权都是非常困难的。在16个州,非法占用者必须公开且恶名昭彰地占据一个房屋20年或更长时间。在大多数其他州,非法占用者需要10年或更长时间才能建立对抗性占有,或合法的财产权。没有这种长期居住,非法占用者只是一个侵入者。

一个值得注意的例外是纽约市,那里的非法占用者在30天后被视为租户。(对于纽约州的其他地区,非法占用者在10年内无法获得权利。)这并不意味着非法占用者可以无限期地留在房屋中,只是意味着房东需要经历驱逐程序,而不是简单地打电话给警察逮捕非法占用者作为侵入者。这个过程可能需要数月时间。这是纽约市做出的决定,因为一些房东放弃了不太理想的房产,以帮助人们不流落街头。但没有证据表明现在纽约市的非法占用房屋问题比过去更严重。

但目前媒体对非法占用房屋的狂热关注分散了人们对美国实际住房危机的关注。 房东如何剥削租户

权利派的“非法占用者”愤怒也忽略了房东和租户之间的不对称权力。美国公民自由联盟报告称,81%的房东在驱逐法庭程序中有代表,相比之下,租户只有3%。研究表明,“在没有法律代表的情况下,51%至75%的租户在法庭上输掉了他们的案件。”

在许多情况下,房东能够在不提交任何文件的情况下剥削租户。在一次采访中,国家住房法律项目的高级律师玛丽·克莱尔·特兰·梁解释说,房东通常可以通过威胁启动驱逐程序来迫使租户离开——即使驱逐在法律上没有正当理由。租户经常觉得他们唯一的选择是离开,因为驱逐记录可能使他们几乎无法找到另一个地方居住。在其他情况下,房东通过使房屋不适合居住来迫使合法租户离开。

特兰·梁表示,根据她的经验,非法驱逐比“非法占用房屋”更常见。房东-租户法律使得租户容易剥削房东的说法——这是许多“非法占用房屋”故事的基础——完全是颠倒的。

2020年,权力动态尤为明显,当时许多企业房东违反了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的联邦驱逐禁令,并继续在全国范围内驱逐租户。租户表示,“他们的房东试图通过更换锁具、移除垃圾容器以便垃圾堆积,以及在一个案例中——试图直接从公寓上拆下前门——来规避COVID-19驱逐禁令”,据《今日美国报》报道。为期一年的国会调查发现,特别是四家企业房东参与了“滥用策略”,并“为了增加利润而积极驱逐租户”。

除了驱逐之外,在大流行期间,专家们报告说,“服务和维修减少,月费增加,租金急剧上涨。”Progress Residential——美国最大的单户租赁公司,也是2021年国会调查的四家公司之一——被指控忽视基本的房屋维护。私募股权利益相关者项目和流行民主中心2023年的一项研究发现,Progress Residential的“租户据说经历了夏天空调故障、院子里污水倒灌、严重霉菌、电气危险、缺少烟雾探测器、破损锁具等等——通常是违法的。” 真正的住房危机

在全国范围内,不断上涨的住房成本加上停滞不前的工资使数百万美国人无家可归或濒临失去家园。今天,一个全职工作者需要赚取超过联邦最低工资——23.67美元——的三倍以上,才能负担得起“适度的一居室租赁住宅”,全国低收入住房联盟(NLIHC)发现。根据该组织的报告,“在美国的任何州、都会区或县,一个赚取联邦或本州或地方最低工资的工作者,通过每周工作40小时,都无法负担得起一个公平市场租金的适度两居室租赁住宅。”

此外,也没有足够的可负担住房。NLIHC本月发布的研究显示,存在“730万套租赁住宅短缺,这些住宅对极低收入租户来说是可负担且可用的”,每100个低收入租户家庭只有34套可负担租赁住宅。这种短缺——该组织描述为私人住房市场的“系统性失败”——是长期趋势的一部分。在2019年至2021年间,“年收入低于30000美元的租户可负担的租赁单位……减少了近400万套”,该组织写道。

这种短缺还迫使极低收入租户将更多的收入用于租金和公用事业。今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多的租户家庭负担过重”,哈佛大学联合住房研究中心发现。2022年,创纪录的1210万租户家庭将超过50%的收入用于住房和公用事业。

这种负担在很大程度上落在了黑人、拉丁裔和土著家庭身上。“报告称,19%的非拉丁裔黑人家庭、16%的美洲印第安人或阿拉斯加土著家庭和13%的拉丁裔家庭是极低收入租户”,相比之下,只有6%的白人家庭。

最终,随着可负担住房危机的恶化,无家可归的人数将继续增长。根据联邦官员的数据,2022年至2023年,无家可归的人数激增了12%。2023年12月,有超过650000人在某个夜晚经历无家可归——这是自2007年开始报告以来记录的最高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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